黑腳丫踩泥巴-文韻工坊

我們都曾有過「麥香紅茶」的廣告記憶吧。那一片金黃的麥浪，隨著風或俯臥或仰立，往往帶來一陣視覺的洗禮。看麥浪的機會不多，其實，就像稻浪一樣柔和地洋溢著嬌嫩一般。

小麥，在中國的歷史上，也是極有年代的作物之一。白居易曾寫下〈觀刈麥〉一詩：「田家少閒月，五月人倍忙，夜來南風起，小麥覆隴黃……」此詩的後半段，尚有六小節，描述的便是農忙景象。我可以想見，不論是現代或古代，在農忙時節，一定是辛勞的。

我到臺中之後才知道，原來大雅的特產是小麥，每年約莫三月中上旬，便會舉辦「小麥文化節」。我們熟悉的大甲芋頭、大湖草莓、玉井芒果……每個鄉鎮都有一個指標性的作物，而小麥，便成了大雅的圖騰。

那天到大雅演講，得知有小麥節活動，便驅車前往。

老實說，我不曾見過小麥，對於小麥的形狀、生長環境，不甚明瞭。我知道的，大概就是常吃的小麥胚芽，又或者其他麥類品種所製成的燕麥片、蕎麥麵、黑麥汁。第一次望見小麥田，我驚喜而陶醉了，那一畝畝的麥穗田，有尚未成熟的青綠色，有已成熟的金黃色，又或已乾枯的棕褐色，每一種色澤與藍天的映照下，都顯得別有風情。

所謂的「麥浪」，便是春風襲來，麥穗彎腰如波浪舞般層層起身又俯身，猶如陸上的浪花一般，想不到這種絕美的景，竟然可以在大雅一覽其境。陽光下，空氣清朗，麥穗所營造的畫面，更是如此地迷惑旅人。

有的孩子撿拾自然風乾的麥稈，上頭還留著麥粒，一束束地抓起、捆住，自製一隻草頭寶寶。有的則是揀起麥子，忸怩拍照。我只是靜靜地觀賞這幅圖，什麼事都沒做。我在想，我們的經濟開發愈來愈進展，能夠保有這樣的小麥田，確實是難得的產物。

我是感動的，從未見過麥田的我，可以親臨現場，聞著麥香，望著孩童在麥田裏追逐奔騰，又叫又跳，他們就隱身其間，在麥田裏若隱若現，彷彿某種影像一般，稍縱即逝。

我想著，這幾片一望無際的麥田，如果是一張張的大床，倘若我能坐臥其中，又是何等的舒適呀。在麥田前，我就只是呆呆地望得出神、望得放空，想著「若無閒事掛心頭，便是人間好時節」。近來的忙、茫、盲，好像讓人失去了自己，而這片麥田，頗具療癒之效。我想，我將能在麥田裏找回自己吧。

[講義雜誌 文、照片／林彥佑 2019.03.04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