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腳丫踩泥巴-文韻工坊

前幾天整理房間時，眼角餘光掃到一張紙，靜靜地躺在櫃子上頭，積滿了灰塵。踩著椅子拿下來一看，「啊！」一聲驚呼──是一張和表姊的合照。

從有記憶開始，一直到了表妹出生，表姊一直都住在我家。我們一起吃飯、一起玩、一起在外婆的大菜園裡跑給年老的外公追……，做甚麼都要「黏」成一塊，不管是好事或者是壞事，連臉頰上的小酒窩也像說好似的，一人一邊。

那時候，阿姨身體不好、爸爸在國外工作、媽媽白天去上班，只好把我們載至楊梅的外婆家，傍晚吃過晚餐才又回來。外婆家和照片中的一樣，有點像三合院。大大的廚房、大大的客廳、大大的桌椅以及大大的電視機……。我印象很深，電視是大舅舅為了我們買的，即使電視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。小孩不是最愛看卡通嗎？錯了。至少當時不是，因為外婆家還有更好玩的地方……。

大大的農舍和一整片的田！那才是我倆的最愛。兩個矮矮的小娃娃走在裡頭，所有物品都被放大了。左邊的高麗菜比上星期更大顆了、四隻貓咪又被大黑狗追著跑了……，從鐵門旁的鴨舍、後頭的菜園，到稻田旁不停湧出的泉水都是遊樂場，任何一丁點兒在大人眼中平凡無比的事物，到我們眼前都能研究好久。

好的時光誰不想要永遠擁有呢？但這簡單的願望，上帝是不可能讓它實現的。照片中那兩個牽著手的胖小孩長大了、稻田也一片變成魚池了、健康的外公離開人間了，童年像在花叢間飛舞的黃色小蝶，拍著翅膀飛得越來越高、越來越遠。

可是，我親愛的表姊，我知道妳和我不會害怕小黃蝶離開後就被遺忘。因為我們，有這張舊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