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腳丫踩泥巴-文韻工坊

今年技專校院統一入學測驗，於五月四日跟五日兩日施測完畢。受到少子化影響，今年的報名人數從去年的116,138，驟降至110,690人，減少5,448人。

去年筆者曾投書媒體〈統測國文科比學測指考走得更前面〉。其後，在全教總統測試題評論會之中，「素養虐心」的新聞佔盡版面，據聞博得上級對統測重視。今年除筆者〈統測開鑼，國文跨科跨領域又跨篇章，一展技職多元特色〉一文外，亦刊出盧淑玲老師〈高中國文老師看統測：命題取材與群科產業連結〉、林淑芬老師〈國文老師抱不平：用一百分鐘能考出學生「自然素」？〉、聯合新聞網〈統測國文難度偏高——作文反思『心動不如馬上行動』〉。此前，教育部長臉書發言與統測考前雞婆小提醒，也讓統測未演先轟動，相信未來統測命題會愈來愈被重視，脫離邊緣化的宿命。

暗渡陳倉，偷天換日

今年的國文選擇題承襲去年的模式，取消「綜合測驗」二十題、「篇章閱讀測驗」十八題的細目。但在試題樣貌上，從十八題開始即為過去三題一組的篇章閱讀形式。顯然去年這種模式的改變，包藏暗渡陳倉之心。甚至可以預料，過去所謂綜合測驗基礎題的20道防線，將全面棄守於閱讀測驗。

此間所謂「基礎題」，意指測驗目標非閱讀理解，屬於傳統國文命題題型，諸如字詞形音義、語詞成語應用、語法修辭、語文表達、文學知識、應用文等類型。過去幾年，原綜合測驗題雖歷經單題閱讀理解、非連性文本等元素加入，但其命題配當、評量項目的試題配置、命題走向與內涵，皆有相當程度的一致性。

整體來看，過去（一○六學年度），單題非閱讀理解之基礎題，大致維持在十題的門限，今年僅僅只剩四題。至於型態上，去年非連續性選文本共八題，今年收歛成六題。

偶然消失，還是刻意滅族？

基礎題的消失，已非一朝一夕之勢。最明顯的就是「字音辨正」已連續四年缺席。今年「字（詞）義辨識」減少一題；「詞語、成語運用」則與去年相同只剩1題。此等字（詞）、詞語、成語之基本識別與應用逐漸減少，其用意或許是覺得該項特質已顯現在寫作之中，然而難道不會影響教學現場對基礎形音義的教授嗎？值得再觀察。

另外，「修辭語法」的消失，也是本年度的重大變革。以往這些題型最少能成為閱讀背景知識的語法(如一○五～一○七學年度15.18.題)，如今更慘了，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。

至於「文學（國學）常識」在今年度雖號稱三題，但評量目標主要在閱讀理解與應用文，所謂的背景知識已可有可無。教師在講解此等背景知識時，學生也可能會報以可有可無的態度。然而，作品的脈絡可以完全拋棄作者？就算可以，難道也可以完全拋卻時代嗎？

閱讀閱讀，還是閱讀？

隨著基礎題的消失，我們也要觀察一下，多出來的位子被哪些人佔去了？答案很明顯，通通都是閱讀測驗。

閱讀理解是應用背景知識，並配合相關的能力條件，構築而成的綜合能力呈現。它是一切學科的學習基礎，這也就是為何受到統測國文命題者青睞的重要因素。

選擇題閱讀測驗若按測驗題數，分為「單題閱讀」、「雙題題組」、「三題篇章」三種。當中，「單題閱讀」又可分成「詩文」、「圖文」兩種型態。自去年開始，文字行數濃縮至文言約二行、白話約三～五行的範疇；並取材於課外，重在測驗文意判讀。

今年除「雙題閱讀題組」維詩在六題外，無論是單題或三題，題數都增加不少。進一步分析，「單題閱讀」今年共有七題，較以往多出三題；「三題篇章閱讀」則增加了一個題組，多出三題。因此，過去「單題：雙題：三題」的比重，皆維持在「4：2：18」。今年將基礎題驅逐後，進一步開疆拓土成：「7：6：21」，是本次的重大演變。

當然，本次統測閱讀測驗也是要許多亮點。例如，以「推論意涵」、「技巧賞析」，使閱讀測驗的層次，與國中會考作出區隔，是重要的出題趨勢。尤其是「技巧賞析」，過去雖也曾出現，但並未像今年度一樣遍地開花，它在未來統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又如，「省思評鑑」一般很難在閱讀測驗中出題，然此種題型卻充分符應核心素養的生活情境。第三十二題從蜀賈三人不同的賣藥銷售模式，延伸詢問購屋的現實情境，為「省思評鑑」開創了新的出題典型。

總之，可以預見未來統測的主戰場就是這三大國的角力，基礎題將成為小國中的小國，難以撐起統測國文的天地。

該留下，還是該讓它走？

筆者統計近五年的基礎題，由一○四～一○七年，每年二十題(原)綜合測驗的題數均在十～十二題之間，今年驟降成四題，對教學現場的衝擊一定不小。另外，基礎題的若干題型，還包蘊著課本的內涵，取消了這些題目，也是限縮了課內的比重。對程度高的學生而言，只要看得懂文本即可，課堂何需多學？程度低的學生，則容易產生怎麼學也沒用，不如放棄的狀態。

當然，部份老師可能會認為「考試領導教學」本來就是不對的，如此有助於考試跟教學的分道揚鑣。然而，考試、教學是否真的可以完全形同陌路？抑或這只是一個神話？是未來師生所需共同面對的挑戰。

[聯合報 林鍾勇(苗栗高商國文老師兼教務主任) 2019.05.13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