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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閱讀《光陰：中國人的節氣》

時間在哪裏？在萬物的孕育成長到老化腐朽，在一天中的黑夜與白晝，在一年四季的春夏秋冬。時間，毫不留情，一步一步，循著隱形箭頭，不可追、不可逆的前進。

今人藉由各種計時工具察覺時間的進度，而古老的中國則根據太陽移動的腳步，制定出「二十四節氣」做為日常活動的依據。就我而言，生在工商時代，比較熟悉的節氣只剩春天「清明」，那是掃墓祭祖的大日子；冬天「立冬」，食補；「冬至」，吃湯圓代表要成長一歲。

《光陰》一書的作者申賦漁，為《南京日報》的資深記者，他將傳統習俗、莊嚴儀式、浪漫傳說……等資料，進行有系統的整合，並以知性溫暖的文筆，搭配充滿童趣的農民畫，讓讀者透過閱讀，便能輕鬆感受古人順著時序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。

簡單介紹《光陰》書中所描述的四時特色：

春的節氣：立春、雨水、驚蟄、春分、清明、穀雨。春神句芒，住在東郊，專職春的氣息與整年的收成。這時候的人、事、物，加個「春」字準沒錯。例如，啃蘿蔔─「咬春」、鞭打土製牛，意謂春耕開始─「打春」、姑娘髮上簪著「春花」、身上滿是母親為他們裝扮象徵祝福成長的兒童被稱為「春娃」、大門貼上 「宜春」、驚蟄第一聲雷響，「春雷」、穀雨這天食椿，又名「吃春」。

夏的節氣：立夏、小滿、芒種、夏至、小暑、大暑。夏之神為「祝融」，是火神，祭祀時天子前往南郊，人們要乘紅車、騎赤馬、穿朱衣，甚至配戴紅玉。食物中帶殼的豌豆是女孩必食品，因為豌豆莢形如美目，立夏這天吃了，便能「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」。「小滿」意味萬物生長稍得盈滿，還未全滿，之後沒有節氣「大滿」，因古人牢記「滿招損，謙受益，時乃天道」。「夏至、小暑、大暑」一年中最熱時節，中國人相信「月滿則虧」，強盛陽氣下，陰涼已在暗地裏滋生，面對溽暑，首先強調心要靜定。

秋的節氣：立秋、處暑、白露、秋分、寒露、霜降。秋神名為「蓐收」，住在能看到日落的山上。祂的左耳盤著一條蛇，寓意著繁衍後代；右肩扛著一柄巨斧，表明祂是一位刑罰之神，象徵著秋天草木搖落，大地呈現蕭瑟殺氣。立秋一到，梧桐樹便開始落葉，紛紛飄零的畫面想必會觸動人感傷的心弦。秋天有七夕，牛郎織女的故事百聽不厭。中元節對所有亡靈進行招待與祝福，人心博愛至極的表現啊。中秋節拜月，玉兔、嫦娥可愛與美麗的形象增添賞月情趣，月餅與秋天瓜果的美味，讓視覺與味覺都得到滿足。

冬的節氣：立冬、小雪、大雪、冬至、小寒、大寒。冬神名為「禺強」，字「玄冥」，黑色為代表色，所以立冬這天天子要穿黑色衣服，騎鐵灰色的馬，帶文武百官去北郊祭冬神。北國冬天下雪，這時在屋裏，紅泥小火爐上溫著一壺酒或茶，搭配烤成金黃的糯米糰子，沾上紅糖，啊，人間美味。大雪時節，梅枝上綻放白中透綠的花萼，典雅脫俗總是文人雅士吟詠不膩的題材。臘鼓頻催，年味愈濃，送舊迎新的活動讓人忙得意趣盎然。過年，年過，四時運轉又一個循環，天地生息無窮無盡。

掩卷讚歎，古人跟現代人一樣，雖然難免各種煩惱，但是他們能在四時運轉裏創造二十四節氣，為自己打造生活的「標點句讀」，過著有滋有味的生活，樸質中閃爍著燦燦靈光，柔軟美好的心靈令人嚮往。

[ 講義雜誌 張益寧 2017.12.31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