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將我抱在懷中,試著用你的溫熱,溫暖我的身軀。你的淚,滴在我的眉間,散發出自責與懊悔的氣息。

 

細數著我們之間曾經經歷過的悲歡離合,抬起頭仰望著激動的你,你痛苦的神情讓氣氛更顯凝重。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伸出那蒼白無力的手,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,抹去你眼角的淚。然而,自己也留下了一粒粒悲喜交織的珍珠。

 

為什麼要哭泣?現在的我明明打從心底覺得幸福,明明不帶一絲悔憾,卻總有一種哀淒之感刺上心頭。

 

想起我們當初的相遇,是多麼艱難、可貴,彼此是如此相愛,卻在陰錯陽差之下分道揚鑣。命運的紅線將我們緊繫一起,讓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與你相逢――好不容易的相遇,卻得面對即將生死兩隔的抉擇。

 

你不必感到懊惱與悔恨,我一點也不責怪你,因為至少你來了,不是嗎?至少你陪陪伴了我度過生命的於刻最後――這樣就足夠了,能夠在你的懷抱中逝世――我已心滿意足。

 

你看!滿天的繁星襯著靛紫色的夜空,多麼美啊!記得之前我們也曾一起坐在草原上欣賞與現在一般艷麗的星空,而如今這繽紛絢爛的星光又再次在我臨終前照耀著我們,似乎希望藉此撫慰彼此不捨的心靈,也是對我即將久辭於世的哀悼。

 

我何嘗不想有活下去的機會?倘若上天允許,我想在一個寧靜祥和的村落與你長相廝守、白頭偕老,做一對平凡夫妻;我想與你坐在那隨波漂盪的橫舟上,闡述著對彼此的承諾,感受那岸邊古老櫻花樹落英繽紛的美……。

 

只可惜那些埋沒在心裡的渴望,僅能等到來世再實現了。我們之間錯過的時光,實在是太多了,也許是緣分已盡,但這或許是我不敢面對與你離別之苦的藉口罷了。現在的我不奢求什麼,你為我做的事,已經夠多了。

 

視線逐漸模糊,呼吸急促困難,意識也愈是不清楚。傷口的血,將白色的上衣渲染成震慑人心的鮮紅色,暗示著我將與你訣別的宿命。溼透的衣服,不知是因為流了太多血,還是落下太多淚。你痛苦地向我懺悔,緊緊地握住我的手,把所有過錯都懶到自己身上。

 

你說如果有及時保護好我,我便不會受這麼重的傷;如果我們當時沒有分離,就不會是現在即將天人永隔的局面;如果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相遇,我就不會因為你的緣故而承受偌大的折磨。其實你一點錯也沒有,錯的是那條紅線,是上天的捉弄――但如今再說什麼也都無濟於事,因為人生,沒有「如果」。

 

也許人真的只有到了生命的盡頭,才能切實感受對死亡的恐懼,也才懂得以豁達的胸襟去看待一切事物。有你在我身邊所帶給我的勇氣,早已除去我心中的害怕,讓我能幸福、滿足的離開人世。

 

下輩子,我們要當永遠的情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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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陳老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