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元智大學通識教學部助理教授陳巍仁,教學上的七十二變,顯露著性格裡的反骨與執行力。對他而言,能夠接受改變的人,往往比較會做決定,對自己的想像,不要太早設限,才更有可能性。
在學生間,擁有高人氣的陳巍仁,除了是大學教授、「倪匡科幻小說獎」首獎得主,也是經「美國催眠師協會NGH」認證的催眠治療師。豐富、多元的身分,還有學生對他的評價「不按牌理出牌」,他的人生好像怎麼樣都行(everything goes),「做出決定」對他的意義又是什麼?
只想順著自己的心意
「我大學聯考只填了一個科系,就是中文系,當時我爸氣到要把我逐出家門。」
從高中開始,就對文學情有獨鍾,但中文系也對應著沒有工作的未來。陳巍仁的父母都是小學老師,對孩子的期望,也是希望能和他們一樣找到安穩的工作。「爸媽當時要我去當小學老師,那是他們對我的想像,但我對自己的想像不是這樣。」
念竹中的陳巍仁,從來就不是屬於乖乖牌、努力讀書的學生,卻從文學與各式運動中「混」出了他的個性,也逐漸長成自己的主張及意識。「野百合運動,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轉折。以前根本不知道臺灣發生什麼事情,價值觀也很單一,在那裡聽到很多臺灣土地的問題,我整個人就被點亮了。」
參加社會運動,是自己的啟蒙第一課,陳巍仁也逐漸瞭解到並非只有在學校裡才能學習,相反地,體制外的衝撞和探索,反而更能深刻地給他些什麼。
「父母很難幫我決定什麼,雖然我很怕他們」,陳巍仁也承認,確實家庭的羈絆會影響決定,他也不想讓父母失望,但人生總是自己的,即使曾經動搖,最後還是會順著自己的心意。
不是雞蛋碰石頭,絕對有雙面討好的可能
「即使他們反對,但我也不硬碰硬,我提出了折衷的選項,就是以後要當大學教授,他們一聽覺得這個答案還可以,就讓我去了!」提出折衷的選項,讓他如願進入文學世界,那一句「我要當大學教授」還似懂非懂,沒想到數十年後成真。
「當時其實也不知道大學教授是什麼,但是就是對未來的一種想像,我總覺得這世界好大,還有要去探險的地方,我不想一輩子只做一件事、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。」大概是對自己的瞭解,說出了這樣信心的話,也震撼了本來持反對意見的人,「沒有人可以幫你做決定的!」他是這句話的信徒、忠於自我的逆行者。
陳巍仁也認為在選擇科系上,如果只是思考以後的工作是什麼?那其實也讓自己的未來設下許多限制,其實,人生也失去了很好的機會。「『你對你的想像是什麼?』這對我來說是比較重要的。即使符合了社會期待、父母期待、經濟期待,但後來呢?你真正對未來的想像是什麼?這也是我們的教育都不談的一塊。」
說穿了,就是你對自己的想像到哪裡
高中開始正式接觸文學,文學世界的綺麗芬芳一腳踏入之後就不想離開了:「文學對我的苦悶生活,確實給了解脫,也讓我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瞭解。」這個時候的他,在校刊社裡開始寫詩、寫小說,也創辦文學獎。
青春期的時光,以文學的燦爛包覆,「年輕時候該做些瘋狂的事,把自己封起來就沒有意義,你要去試。」愈試愈來勁、愈試就愈有滋味,當實際去經驗某些深刻片斷的時候,也就是試探自己的機會,瞭解自己多一些,等到要做出決定時,才不會毫無頭緒。
所以,當父母無法接受中文系的時候,他身邊的老師和朋友,反而對這個選擇不意外。「他們很清楚,你為什麼不是選中文系,你當然要去選中文系!」對自己的理解以及經驗上的回饋,清楚了自己的天賦所在;相信自己的天賦,對自己的想像也就會更廣大一些。
我就是要當不一樣的通識老師
大而無畏地選擇中文系,並非就此毫無疑問地走到現在。「我發現我對於學術上的注解、引用、考究是比較沒耐性的。我喜歡看人、喜歡互動,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比較有興趣。」對於中國古典文學和生活脫節,學生對文學的無感與距離,再一次讓反骨的陳巍仁思考,究竟要當怎麼樣的老師。
「大家都以為『通識課』就是任何概論化的東西,或者營養學分。可是『通識』應該是養成人格非常重要的一堂,我想要讓我的學生在上課一學期之後有改變,或者上了一堂課、走出教室的時候就有改變。」
陳巍仁決定要做一個不一樣的大學教授,「有些從前的師長、同學認為我很可憐,怎麼會待在通識中心。可是在這裡有很大的空間可以發揮。」希望是對生命有感的課程,無論是「飲食文學與文化」、「詩與當代生活」,甚至用動漫教經典,他讓「通識」走進學生的心裡,這是陳巍仁給自己的目標。
背叛經典文學,必須加倍努力,每一堂課都是全力以赴的結晶,他總說自己是最宅的老師,但應該是最認真的老師。
你是哪種魚,就做哪一種決定
每一個決定都需要勇氣,但在決定裡怎麼不過度在意其他人的眼光,陳巍仁說:「日月潭裡的吳郭魚,怎麼可以去教太平洋的石斑魚過生活。」知道自己是誰,就用自己的態度決定。對陳巍仁而言,人生任何重大的決定,都已經是預謀的,順著內心的狀態走,就可以在「做決定」上靈活,並且接受任何改變;能夠接受改變的人,也就比較會做決定了。
[張老師月刊 2014.11.01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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